《汉语圣经翻译与信仰生活》
——张效法牧师
听黄锡木博士《汉语圣经翻译的历史研究》的感想
前言:
当我听完黄锡木博士“汉语圣经翻译的历史研究”的课程后,心里有不少感慨,总想写点什么,一吐为快。
圣经翻译历史纵贯了近两千年,我好像看到了许多圣经翻译家辛苦 又艰难的译经工作,很多人为了使圣经普及化,使神的道不被拘禁在一些人手里,而可以让更多人直观地看见,却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有的人终其一生只做这一项神 圣而又孤独的工作。这使我在激动的同时又感到震撼,更加宝贵手头上的圣经,这不仅仅是12元钱一本的圣经价格了。
我信仰基督教已经超过三十年了,期间我一直努力地去发现“正 确”或“正统”的信仰。但是,由于接触到的都是一些较基要的神学思想,以为这些是我真正对真理的判断的标准,这些才是我的信仰,自以为觉得我的信仰观念是 很独特的。但等我听完这一课程后,发现自己错了!我对自己说:“原来我所接受本以为独一无二的圣经翻译本原来是如此经过不断修改、更正、再修改以后才成的 呀!”我看到自己所接受的东西是多么有选择性和有争议性,我看到自己的一些观念是多么不成熟,而我却视之为真理。
听完“圣经翻译历史的研究”的课程后,我有两种心情:一种是谦 卑,发现自己所懂的实在太少;一种是释然,以往在为一个圣经的翻译问题而与人争辩时,把她提到信仰的高度,觉得那是非常要紧的,如果不坚持到底就会天摇地 动,信仰根基会毁于一旦,其实很多时候并非如此,只是“我认为”会如此而已,事实上有些我认为会动摇信仰根基的理念,我反对的理由只是因为与原先所接受的 理念不同,所以若能谦卑的再多想一会,或许就会发现不一定如我所想的严重。其实,我头脑里所有的那些理念是有“历史根源”的,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所以当 我发现这些理念有误时,也不必觉得是一种“损失”,把重点放在考察真理上。这就是释然感。当然,这个课程使我更清楚我所信的是什么,晓得什么是绝对不可放 弃的信念,一旦放弃就不再成其为基督信仰。
听完了“汉语圣经翻译的历史研究”后,使我感到像走了一趟圣经翻译的“寻根之旅”,我为自己信仰的理念找到了根。
一、信仰权威的问题
圣经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基督教的经典,它自成书以来,对世界文 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美国《改变世界丛书》就把圣经列在第一位,并称之为“书中之书”。到目前为止,圣经已被翻译成2000多种语言文字,成为世界上流传 最广、译本最多的书。在中国,《圣经》中文翻译也已经历了1350多年的历史,有文言、白话译本,还有汉语方言和少数民族语言译本。我们对信仰的权威基本 来自被翻译过的“中文和合本圣经”。
福音派信徒的信仰的权威是来自圣经。但真是这样吗?同样的一本 圣经,为何会读出不同的教义?其实,我相信,更多时候我们的权威不是“单单”来自圣经,天主教的信仰权威有一部份是教皇的令谕;更正教的信仰权威有一部份 是各式的信经、信条;灵恩派的信仰权威有一部份是方言、灵感;而对个别信徒而言,牧者、教师更是他们最直接的信仰权威,我们的信仰其实是在各式各样权威下 形塑而成。只是,福音派基督徒,我也不例外,仍会坚称,即使如此,圣经仍是判定这些权威的最后根据,因为我们相信“圣经是神所默示的”。然而默示到什么地 步呢?精意?字句?我已往的立场是“逐字默示”,因为我认为若非如此,如何说圣经是无误的呢?其实圣经无误是指圣经原文的无误,并不保证抄写和翻译的无 误。
但是,在翻译过程中,圣灵扮演什么角色?用什么方式介入?介入有多深?“圣经都是神所默示的,于教训、督责、使人归正、教导人学义都是有益的。”(提后3:16)
二、圣经译本的问题
我们看不懂希伯来文和希腊文的原文圣经,必须把圣经翻译成他们看得懂的文字才能阅读。
何为圣经翻译?就是把别国的话翻成本国的言语。基督教圣经的66卷是以三种不同的语言写成的。
第一种是以希伯来文写成大部分的旧约圣经。
第二种是亚兰文写成小部分的旧约圣经,即差不多半卷但以理书和以斯拉的两段。
第三种是希腊文写成全部的新约圣经。
我们对这三种语言都不懂,我们要研读圣经只能用中文译本,英文 译本的圣经。但问题是,读一本翻译过的圣经(当然是无法避免的),可是我们在无意中却受制于翻译者,而翻译者经常得决定原来的希伯来文或希腊文真正要说的 是什么。研读圣经者等于接受那译本解经的选择,而视之为神的话。所以,我们要说,我们相信圣经无误是指圣经的原文无谬误,不是指经人翻译过的圣经译本。今 天我们所用的圣经译本,包括和合本圣经译本,有些语句有可能是不太正确的。由于旧约原来的文本都是手抄本,在转抄的过程中,难免会发生人为的漏写和错抄现 象。“在抄写过程中最容易发生的,如字母与字母之间的分隔不当,字词被重复抄写,移行漏抄,以及希伯来若干相似字母被错认等。”上述现象在今存的希伯来原 文圣经中已经屡见不鲜了。
“现在中国教会所通用的《中文和合本圣经》,原来称为《官话和 合译本》,至今仍是中国基督徒所接受的权威译本,它正式出版于1919年2月,至今已经通用80多年。这80多年来,由于近代圣经文本考证学研究的成果, 加上死海古卷的发现,也由于半个多世纪来现代汉语词汇和用法有所发展,《中文和合本圣经》中存在着些许的误译:译词不准确或不符合现代汉语的用法。”
许鼎新老师在其力作《旧约原文词义研究》的文章中说到,除了从 圣经旧约原文的常用词汇上阐释原文含义外,更着重从《中文和合本旧约》里查寻存疑义的词句与章节,对照希伯来原文含义与多种英文新译本的译文提出《旧约和 合本》修订的建议。比如《摩》6:12节“马岂能在崖石上奔跑,人岂能在那里用牛耕种呢?”应译改为“马岂能在崖石上奔跑,人岂能用牛耕海呢?”《王下》 23:29-30节的“埃及王法老尼哥上到伯拉河,攻击亚述王”之句,按当时的历史真相,不是“攻击”而是“援助”亚述王。象这样的错误,内容被颠倒,是 显而易见的。
由上述偶拾的例证,足见完成于八十多年前的《中文和合本圣 经》,从中文译句和译词看,确非字字准确,没有谬误。对《中文合和本圣经》的修订并不是要修改圣经,而是要使圣经的每一词语更加准确完美。今日中国基督教 教会正在进行神学思想建设,树立正确的圣经观,使我们能更正确理解圣经,是神学思想建设的基础。”
所以,我们研读圣经,解释圣经时,尽量多用几种好的圣经译本,互相参考、对比,取最有可能是符合圣经原意的,是为对。笔者手中有七、八种好的不同圣经译本,在研经,解经上带来很大的帮助。
三、译本与释经问题
释经最好的根据是原文圣经,但可惜我辈懂得原文者缪缪无几,即 使识原文也不精通。有时根据现代通用的中文译本也起到正确深远,引入真理的效果。把各种译本彼此比较,对了解圣经的原意也很有帮助。如,《林前》 11:11记载说:“女也不是无男,男也不是无女”。初看之下,有点摸不着头脑,令人费解。当我们参考现代中文译本的翻译时就清楚了,“男女互相依赖,彼 此需要。”所以,参照不同的译本,有益于我们的解释和正确的理解圣经。
我们说圣经是属神的真理,但人由于灵性程度浅,不能完全领会神的启示,在理解方面也难于一下子明白一切真理,因此解释圣经就难免有不正确的地方,但勤能补拙,只要我们努力追求,依靠圣灵,把握释经原则,参照不同的译本,能最大程度地减少错误。
有时译本是释经的根据。听说,有一圣经翻译者在翻译《约》 14:16节的名词“保惠师”为苗文时遇到难处,因为翻译者不知苗文的“保惠师”怎么说法,无法下笔。那时,不象现在有各种不同的译本可以参考,如《现代 中文圣经译本》译作“慰助者”,英译本为“安慰者”等。有次,翻译者偶然听到一个妇女要去邻村一丧子之妇家去想“使她的心转弯”,他一听如获至宝,找到了 适当的字,把“保惠师”译作“那使人转弯的”,这翻得很美,把内中意思也表达出来了,符合正确的的信息。
关于译本问题,据笔者所知,在五十年代有徐汇修院的《新译福 音》,狄守仁的《简易圣经译本》,萧静山按希腊文再修订的《新约全集》。六十年代有天主教的《思高圣经译本》,七十年代有《吕振中译本》,《当代福音》, 《当代圣经》,《现在中文译本》,八十年代有修订的《新标点符号和合本圣经》,九十年代有《圣经新译本》。
当圣经原文翻成不同的译本时,翻译本身就是一种解释形式。“你 的圣经……不论你用的是哪一种译本,它就是你的起点……实际上是许多学者努力的结果。翻译者经常要在许多意义之间作选择,他们的选择将会影响你对经文的了 解。”因此,好的圣经翻译译本,就是一种好的解释,翻译的事实本身是一个参予解释的工作。
四、理解与译本问题
当信徒拿到圣经以后,当然是经过翻译后的圣经,首先是以文字理 解。所以,理解与圣经翻译之间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圣经翻译的正确与否就直接关系到信徒的真实信仰。翻译部准确,须必信错;解释的时候,也会错误解经。如 《可》14:51-52说:“有一少年人,赤身披着一块麻布,跟随耶稣,众人就捉拿他,他却丢了麻布,赤身逃走了”。这里的“赤身”并非没有穿衣服,一丝 不挂之意,是指没有穿外衣之意,因为按当时犹太人的文化习俗,人们把只穿里衣不穿外衣称为赤身。我们不能望文生义地理解为身无一丝,衣无一件地光身逃跑。
结语: 著名圣经学者戈登.费依说:“不论我们喜不喜欢,每一个读者也是解释者。这就是说,我们大部分人在读圣经时都认为我们了解所读的。我们也往往会认为,我们 所了解的就是圣灵和作者的意思。”但事实上,却把我们所有的经验,文化,对某些文字或观念已有的了解----带入在经文里面,虽然有时不是故意的,但确实 会把本与经文无关的意思读入经文之中,结果是自欺欺人,误入歧途。有人说:“一次得救永远得救”与“一次得救不一定永远得救”的道理,教会都在讲,但绝对 不会出自同一个人!是的,两种讲法的支持根据都是出自圣经,然而,他们读的,讲的都是同一本圣经,但却有两种截然相反的“含义”。所以我们要切记保罗对提 摩太的叮嘱:“你当竭力,在神面前得蒙喜悦,作无愧的工人,按着正意分解真理的道。”(提后2:15)